栗烧酒

【赤安】他的圣诞老人

  • 关于同居,照顾,喂饱降谷的胃,自信的承诺,与圣诞。

  • 背景:(又)组织没了。

 

同居的事情问了几次,每一次都不了了之。全是赤井开口,掌心托着下巴,呼出一口烟,问觉得同居怎样,口吻漫不经心,问题和烟丝一样像要马上飘走。听起来不错,但是你做的咖啡不够好喝。降谷这么婉拒了他。

后来赤井算是懂得如何挑选咖啡豆,如何让咖啡的口感变得更柔滑,少一些带刺的酸味。大清早他就在降谷的公寓楼下等,抱着和他凌厉形象全然不符的装着热咖啡的保温杯,问准备要去上班的、刚尝了一口咖啡的降谷,我做的咖啡怎样,同居呢,现在觉得那个想法怎样。

第一个问题,不错,有长进,哪天联邦调查局要你去咖啡店卧底你勉强还行了,赤井秀一。第二个,他迟钝地摇头,说还不行,太早了。

“就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吗,零君?”

“坦诚而言,有一点。”降谷把保温杯塞进提包,“没到适合的阶段。”我们现在还会经常吵架,那会吵醒我的宠物狗。

“‘适合的阶段’,结婚?”

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辞,顺着赤井预给的答案点头。

“你知道,现在同性还无法登记结婚。”他踩灭烟头,“照现状看,还有很久。”

意思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都无法同居。

不知道该怎么回,实话说,自己搞不懂赤井为何对同居有如此执着的追求。摊手耸肩,表示下次再谈。他把手表亮到赤井面前,说得赶去上班了。

朝自己车位刚迈出两步时衣角被赤井秀一拽回,对方甩着车钥匙说要送他去上班。

“……你们 FBI 真的很闲。”

“还好,只是这两天没什么事,主要在忙钻研咖啡。”

坐上副驾驶的降谷哼哼两声,在心里说你们好像一直都比我们闲。记得哪次他们约会结束以后,刚被赤井送到家门口,一个电话响来,降谷又被叫回去工作。好了,这下又多了个他们现在无法同居的理由。

降谷说:“你看看,我工作很忙,你现在在日本的工作都比较闲。所以啊,同居的话,我经常要很晚回来,会吵醒你,赤井。”

握着方向盘的人斜他一眼。借口永远轻易被他看穿。

“我不介意。”他说。

“但我介意。”降谷说。

他怀疑赤井误解了“我介意”也是借口一句,所以接下来一直没接上他的话而是专注开车。不不不,那不是借口,是真心话。想起每次自己面对同居要求时反复推托的态度实是会让对方不悦,不仅如此,还会耐心磨损、心伤一块,该道个歉吧。降谷摸着脑袋,要去看赤井的侧脸时却又稍尴尬地转了回来,面对着窗外的高峰期车潮说:“对不起,还是觉得现在同居有点早。”

然后他听到赤井又说:“没关系。”

没关系,总是没关系,赤井秀一像是大海一样永远愿意吞下他所有的情绪,然后淡淡地来一句“没关系”或是“我不介意”。这很好,你是个包容的善解人意的恋人,但降谷想若对方霸道一点就好,动用一点强求态度也行,用愤慨的脏话说“降谷零他妈的和我同居”,指不定他哪天奇怪地觉得对方那样子有点迷人,就和在床上夺走绝对主动权一般使人兴奋,然后就会迷迷糊糊地答应。可是赤井秀一总是说,没关系。

“你不生气?”降谷问。

“有点。”

“那就直说。”

“说出来会让你不高兴。”红灯,赤井踩下刹车,转过头对着降谷,“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

的确,那会让降谷不高兴,但他更不高兴的是这个,赤井总会见缝插针在他们的普通对话中插入情话,让他困扰,让他被迫顶着粉红的脸颊走进办公室然后被同事调侃。降谷屡次困扰到底是自己想太多,还是每一次都是赤井秀一故意这么做。

“你以前倒是经常让我不高兴。”指的是黑衣组织还没覆灭的时期。

“所以,作为补偿,我现在不想让你不高兴。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情愿的事,零君。”

降谷的脸更烫,掐一把赤井的大腿。他松松领带,清嗓两声,抓着下巴说:“让你生气我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赤井伸手摸他的后脑勺,没继续追究同居提议数次被拒的事,“不过,你也能想到结婚的阶段,我很高兴。”

降谷立刻打掉快摸上他耳垂的那只手,瞪着大眼说,FBI,给我好好开车。

 

总之,关于同居的讨论暂告一段落,赤井没再提起。关于同居,降谷认为成年人在恋爱时保住自己最后的那一片独有区域不是很好么,时刻都要黏在一起、入侵彼此生活领域的关系,他暂时没法想象。而同居有什么好处?能降低孤独的程度?他并不孤独呀。工作时间以外,他们有空就约会,吻得彼此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回家时还有活蹦乱跳的宠物,降谷想,自己没感觉到孤独。

    他想反而是赤井觉得孤独了。遮掩不是降谷的风格,情人节那晚去吃西餐,把切肉的刀架在赤井的脖子前三厘米处,他摆出威胁状,要逼问出赤井秀一的实话:“因为独居太孤独了,所以想要和我同居吗?”

    “一部分原因是。”

    降谷收回刀子,“那就同居吧。”如果同居的想法是因此而生的话。不想让赤井秀一孤独。

    “不。”赤井叉起一小块肉往降谷嘴里喂,“我说过,不想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零君。”

    “我没有不情愿。”

    “说谎。”

    他看洞察他心思的赤井秀一悠悠地咬下一口火腿沙拉,来了火气,叉子扣上对方的瓷盘,问你就不能对我霸道一点么。

    咽下火腿片的赤井喝了一口水,用自己的叉子扣在降谷的叉子上,放慢语速,压低音调,每个字音念得冷冰冰,带着震慑力回答降谷:“我不要你迁就我,降谷零。”

    降谷的叉子缩回自己的盘中,心想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恐怖,他刚才像是被审讯。而且我要你霸道不是要你霸道地说出这话,方向全错了。

    餐桌下,赤井踢他的脚踝,换了平常的口吻,“还不是顺你刚才的心意嘛。”

 

    还是二人的浪漫晚餐。还是突如其来的加班。刚与赤井在餐厅门口碰面,公安部的来电就闯了进来。不一样的是这是平安夜,今夜与明日的二人共处计划早被写在备忘录里,分分秒秒都规划详细,酒店提前了半个月预定,赤井惯用的套子他早就在包里备好,他们明早吃什么、去哪里,全都和对方讨论过。今早降谷甚至双手握拳对着天空傻傻地说,圣诞老人,今晚就给我一场浪漫的雪吧。

    他们进餐厅取消了预约。分别前,尽管赤井反复摆手说“没关系”,降谷仍不断鞠躬道歉。

    “结束以后……我会去你家找你。”他说。

     而赤井认真地拒绝了他:“会很累,还是不要。”

     “我……”

     想说“我没事的”,却被赤井打断:“快去吧,再晚一秒就没人保护日本了,降谷零。”

    他真是很懂得降谷的弱点。听到这话的降谷再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调转脚尖的方向要离开。走了几步扭回头,巧合地看到往反方向走的赤井也转过头。

    刚才走的那几步变成了徒劳。降谷跑了过去,名为“国家”的恋人就暂时抛在脑后,最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一个。他的手伸进赤井大衣的一边口袋,握住在里面刚刚开启烟盒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十指相扣,小拇指走神地把烟盒开了的口扣回去。有时想劝赤井就别抽那么多烟了,身体出状况怎么办,要好好陪我活到最后啊。

    降谷吻上赤井的嘴唇,对方的唇瓣在冬风中冰凉凉的。直到吻到赤井的嘴唇变得温暖柔软,他才卸下踮脚的力气。

    “快去吧。”赤井拍拍降谷的臀部,再摸摸他的胃,“记得要吃饭。”

    

    降谷点头答应,却没有履行诺言。一回到办公室便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暇用餐。好在结束得不晚,临近午夜时分,对于他们这一行而言不通宵已值得欢呼庆祝。离开前邀约共同下班的同事们去居酒屋,他们要么已有妻子在家中备好了夜宵,要么就已经有约,或是打算直接回家睡觉。平安夜一个人在居酒屋酌酒太落魄,车没继续往居酒屋的方向开,掉了个头往自己公寓驶去。

    锁上车就走上楼,降谷打算洗个澡以后立刻睡觉,没精力做饭,甚至连便利店的素食便当都没兴致吃。所有人都在团聚的平安夜,而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客厅独自吃便当?显得非常惨淡,倒不如倒头就睡过这一晚,午饭或许还够支撑他的胃到明早不痛。

    当然,孤零零的也不是只有降谷一个。还有赤井。他拿出手机,踏上最后一段台阶,给对方编辑简讯。要写什么好?“圣诞快乐”?——还没过十二点,差一点。“我想你了”?——好肉麻,不要。

    而且不知道赤井是否早已入睡。降谷说他介意同居状况下自己的晚归会把对方吵醒,是真的、非常、无比介意。虽然每次见面都在调侃FBI 最近好像很闲,但知道算是同行的对方不可能闲到哪里去。

    那么,就不打扰对方的好梦。降谷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朝自家门户走去。近期走廊的顶灯出故障,还没更换,所以那一头是一片昏黑。熟悉的一缕烟味飘来,降谷想自己真是饿昏了,否则怎么会出现嗅到赤井的烟味的幻觉,刚才还是应当跑便利店一趟。

    而那不是幻觉。他揉揉半闭的疲惫双眼,看到不远处的家门前立着一位一袭黑衣的男人。下意识以为是组织派来的。但组织早前已被剿灭,有他和赤井的功劳。而且,那里不会有人再和某人一样喜欢戴针织帽。

    降谷在原地站定,和赤井保持三十厘米的距离。等了多久?他问。脑中划过一丝恼怒,寒冬深夜归家时发现恋人就站在家门口前等候,比起感受到浪漫,为对方不顾自身健康的举动而生气的情绪成分更多。

    “不久,买酒顺便路过,就上来等了一下。”

    “骗人。”不用摸降谷都知道。但他还是伸出双手摸上赤井的双耳,冻得很。

    “没骗人。晚餐计划泡汤后想去买酒,路过你这里,就顺便上来了。不过吃了点东西。”赤井将烟熄掉,把攀在他耳朵上的两只手取下,塞进他大衣两侧的宽敞口袋,“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没有。但是当然要说有。降谷双唇张开,即将落出第一个音节,胃袋却比他抢先发声。

    “撒谎。”他听到赤井这么评价。

 

    那晚让赤井留在了他家。赤井让降谷先去洗澡。简单淋浴以后走出浴室却不见对方的踪影。他纳闷赤井是反悔了还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之时,响起钥匙转动锁孔的机械声响,是提着塑料袋的赤井回来。

    “给你买了点吃的。”走进屋的人说,拍拍肩膀,“外面开始下雪了。”

    降谷想,你是我的圣诞老人吧。

 

    几次企图把赤井赶进浴室,“再不洗天又更冷了”,但坐在对面的那人反复强调要等他吃饱了再说。带回的分量刚好,七分饱,不至于让他饱得无法入睡。到底是精英搜查官,连他的食量都观察与掌握得细致入微。

    还剩最后一块肉时,赤井起身走进厨房,找出削皮刀,搬出一个碗,然后从提回家的塑料袋里翻出一个红苹果,坐回降谷对面的位置,悠然自得地翘着腿开始削皮。刀功精湛,不愧是与武器相伴的男人,削下的皮没有断开,连成一条彤红的长带,在桌面上累成一圈一圈。

    咬下最后那一块肉,听对面的赤井说:“想同居的缘由还有一个,我觉得你,需要人照顾。”

    降谷咽下口水,继续听赤井说:“不是你不会照顾人,当然不是,零君。只是你不喜欢照顾自己。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强求。我说过了,不想让你做你不情愿的事。等到结婚那天也没关系。

    “我笃定我们可以等到那一天。”

    

    切片的苹果推至降谷眼前。赤井带着剩下的果皮与沾上果汁的刀进厨房善后,接着拎起公寓里的备用浴巾往浴室走。

    降谷在原处咀嚼碗里的苹果片,愣了半天才注意到已在阳台上渐渐积起的白雪。他想,赤井秀一,真的是他的圣诞老人,给他雪,给他苹果,给他的胃满足,给他深海一样的宽容,给他大胆又坚定的承诺,你真是我的圣诞老人。

    虽然这个圣诞老人忘了说一句“圣诞快乐”。降谷的视线无意游走到挂在墙上的时钟,早过了零点,只是刚才两人都忙于它事而尚未察觉。他放下叉子,准备推开椅子走到浴室边说一句“圣诞快乐”,却在站起身子的瞬间被两只宽厚的手掌拍回了原位。

    赤井从浴室里溜了出来,看样子洗发正进行到一半,黑发间穿梭着丰盈的白色泡沫。

    他搂低降谷的身子,鬓角的泡沫一不小心蹭上降谷的太阳穴。赤井用食指侧面抹去那点泡沫,凑上前吻了一下降谷的嘴唇,说,圣诞快乐。


-fin-


是写论文实在写不下去的副产品(?)。竟然能在平安夜结束前写完。第二天早上他们疯狂干♂事了——圣诞老人也需要礼物的吧?这是降谷回馈给他的圣诞老人的礼物。大家圣诞快乐。

(另外虽然苹果和圣诞节没什么联系,但写结尾时室友塞了个苹果过来。还能怎样(?),就写进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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